二嘎公走人户(五)
-作者：坏坏哥（罗福东） 鬼火（刘波）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嘎公勒段时间犁完屋里的哪些包谷土后又打了接近半个月的谷子，等谷子在石板上晒干，活路终于松了口劲，接下来二嘎公在屋里耍了十几天，天天在屋里裹起顶脑壳喝起看电视，把《裸婚时代》都各要看完哒。
人啊，活路忙得来之不起滴时候就想光鸡巴偷懒，一没得么子活路哒耍得卵子朝天又感觉死鸡巴无聊。九月初三勒天早上，二嘎公打早起来在楼巴折上捡包谷，准备勒天边看电视边麻包谷，二嘎婆正在底下灶屋里煮早饭。
二嘎公突然对二嘎婆说：“孙娃他婆，你看《裸婚时代》那电视头城里那些细娃和姑娘家啷个得了哦，探媳妇应各是探不起啊，日骂六几年我给你屋里才封了十二块钱，你屋里打一台柜子一床铺盖就各过来哒。”
二嘎婆没回答，晓得勒批老汉没得鸡巴事了找话批寡龙寡滴。二嘎公捡好一箩兜包谷后又架势：“你说嘛。电视头那些细娃，过门怀起细娃哒，各要生哒都找不到医院，盼蛮找到医院还要几万块钱。啷个得了哦，你看我们那时候生大滴个，我就才花二块四角钱封了个红包请伍代木（村里的一个赤脚医生）来接生就搞定哒。”
二嘎公停了一哈又说：“孙娃他婆，说起生细娃，上次听姚凤兰说我们侄姑娘各要快哒，最近有么子消息没得哦，要生没啊？”
二嘎婆终于听不耐烦了，回答说：“少批寡龙寡滴，你各麻你滴包谷，看你滴电视，紧到起鸡巴说我一锅铲定死你妈批。”
说曹操曹操到，没过好哈，外头狗咬了起来，接着坝子头一阵脚步声过后就有人嘿起喊：“二亲爷，吃早饭没得哦？”
一听勒声音是他侄女婿陈波二，二嘎公赶忙下楼去招呼。装烟倒茶坐起摆了哈龙门阵，才晓得陈波二右客果然生细娃哒。
陈波二屋在野茶猪槽沟，他右客是二嘎公幺兄弟的三姑娘（二嘎公的侄姑娘），姚凤兰就是陈波二亲娘（丈母娘）。 姚凤兰三姑娘分给陈波二两年多了，办得有些架子，直到今年才怀起细娃，勒天是细娃出生的第三天，陈波二捉同大鸡公来报喜，说生了个男娃，二嘎公和他幺兄弟两家人硬各是怀喜得不得了。吃过早饭两家都在找东西让陈波二背回去服侍月母子。
陈波二他亲娘姚凤兰给他也递了同大鸡公，说后家给滴鸡公煮来月母子吃哒好发奶奶，还交盼要和青带一起煮啪和点。另外还包了几十个鸡蛋，还有包细娃的披封、抱裙和把二片片等七七八八的东西，收起有一冒稀篮背。二嘎婆则装了二十个鸡蛋，还放了卷板油在蛇皮口袋头，因为勒天二嘎婆决定要去赶场买一些去侄女婿陈波二屋送茶的东西，要早点去，去晚了街上挤的很。所以二嘎婆就交盼二噶公把那些鸡蛋和板油等哈送在坎底脚姚凤兰屋里给陈波二带回去。
二嘎婆收拾好东西背起稀篮背就各赶场去了，二嘎公透过窗子孔孔看二嘎婆走到了坝子坎下头不见人影了，就赶忙去翻二嘎婆给陈波二包滴哪些东西。他跑到房屋里打开二嘎婆放鸡蛋的那个柜子，把柜子头装鸡蛋的那个兜兜端出来。把那些鸡蛋比了又比，把大个点的换了回去，尽是捡的几个小滴装起。二嘎婆本来先装滴二十个，二嘎公想去想来最后都还拿了两个出来，只装了十八个。然后他还把那卷板油搞杆秤称了哈重量，一称妈了批有十多斤重，他看见楼巴折上还有卷小点的板油，又搞同高板凳搭起把小的那卷拿下来，把刚才称的勒卷又挂回去。勒一趟“掉包记”搞完哒，二嘎公又才踱啊踱滴把勒些东西提到坎底脚给陈波二，但一想到哪些肥溜溜滴板油送给别个，心里硬各是不当好过。 半个月过后，陈波二细娃打三招整酒，那天姚凤兰和二嘎婆还有他那些亲戚搞得热热闹闹的，土家生细娃打三招整酒一般都是女班家走人户。二嘎公是陈波二的二亲爷，又是个老汉，所以只好让二嘎婆去，二嘎公各在屋头守黑鼎罐。屋里那两同孙娃也闹起要去走人户。二嘎公就气鼓隆怂滴说叫二嘎婆把那两个猴子儿喊起去，怕他两个在屋里打架招呼不住，后来两同孙娃也跟到起去了。二嘎公一个人在屋里想到整酒搞的哪些肉啊粑粑等好吃地东西，心里像猫儿抓，清口水齐式流。
刘家三亲六戚多，送礼的东西当然也就多，家家户户都是搞箩篼办的挑挑，二嘎公屋办的挑挑也不少，炒米、甜酒、汤粑面、谷子、鸡蛋以及小细娃穿的衣服等等搞整酒打饭用的那种小夹篼装起滴，有七八挑。还请了几个大男班挑礼，卢成发和周武二就在其中，也有田磊娃。
卢成发挑了一挑夹兜，夹兜口口上搭滴给细娃穿滴衣服，底下装滴么子就不晓得了；周武二挑了两同坛子，说都不用说，里头是装的甜酒。卢成发和周武二两个力气大，勒么点东西挑起不值么子，挑起就在前头嘿起跑，把那些姑娘家、妇女、老婆婆就各甩在后头哒。田磊娃喜欢和哪些女班家扯在一路听她们摆龙门阵，也就各在后头和那些婆二客一路。
卢成发和周武二他两个挑到大田坎后头烂田湾垭口上，眼看就各要拢陈波二屋里哒，但后面的大队伍还没跟过来，周武二就给田磊娃打个电话问在哪里来了，一听说他们还在底下河里歇气，周武二就给卢成发说妈了批也歇哈气喝杆烟等他们。两个边喝烟边摆龙门阵，摆到摆到周武二说把篼篼揭开看哈是装的些么子东西，打开一个夹兜一看是一些鸡蛋放在谷子里头滴，又打开另一个夹兜看里头是装滴白身身的汤粑面。
垭口这里有一片树林，树林前面就是大田坎，卢成发屋里就在这里，跑下去的话只要五分钟。勒时候卢成发就想到来搞歪板眼，他就给周武二说叫他等哈，说反正要等后头哪些人还有要等一歇，跑回国人屋里把屋里的沙牛丢点草了再上来。他两个都是搞木匠滴师兄弟，彼此都晓得各自的搞头，周武二就明白他去打么子歪主义去哒。
大约10分钟左右，卢成发老了一大口袋东西上来，手头还拿了一个空口袋。他一上来就看到周武二抱起坛子在喝里头装的甜酒水，脑壳都各要入在坛子头去了。
卢成发连忙说：“武二，要得同卵啊，你日骂一个人逮独食。”
周武二把脑壳伸出来看他老了一口袋东西，马上就明白了。他回答说：“日骂大哥莫说二哥，老娃莫说猪黑，你还不是来搞这些汤粑面回去国人煮起窝痢啊！到时煮起记得喊我逮碗，要不然我让你今天搞不成。”
他两个先把夹兜头滴汤粑面全部腾在空口袋头，又把国人老起来的这一口袋东西倒在夹兜头，这一口袋是打糍粑用的粘米面。装好以后，卢成发把换的勒口袋汤粑面老到树林头去藏在茅草笼笼头哒。
原来，卢成发看到夹兜头是装滴汤粑面，就打起了歪主义。刚好他右客勒天在陈波二屋里帮忙，他说是回去给沙牛丢草，其实是回去取屋里那口袋过年打糍粑没用完的粘米面，要把夹兜头的汤粑面掉个包。
勒一趟搞完，还没见后面的人来，周武二又给田磊娃打了个电话，田磊娃说歇完气才架势走，那些老婆婆走累到了，勒歇又在走滴上坡路慢得很，叫他两个还等哈，估计还要等半个小时才到垭口。
卢成发和周武二又坐起喝了一杆烟摆龙门阵，突然卢成发说经常来这里山林头弄柴，林林头竹鸡多得很，经常看到好多竹鸡蛋，两人就又生一计。就跑到林林头找竹鸡蛋去了，没得好哈哈儿找了二十多个回来，就把夹兜头的鸡蛋拿了二十几个出来收到林林头，再把那些竹鸡蛋放到篼篼头，搞完两个相试而笑，心想这哈要让二嘎公屋绍梗大皮哒。
过了一哈等来了后头的人，两人就让他们走到前头去。陈波二他亲娘姚凤兰老同炕笼走在最前头，紧接着是二嘎婆背的娃娃背，后面的就是亲戚和帮忙挑篼篼的团转人。卢成发和周武二两人挑起走在最后头。
陈波二屋勒天也是请的周文当管客师。送茶的队伍拢陈波二屋的时候，随着周文放了一挂串串火炮，陈波二他亲娘姚凤兰就跑到屋里给细娃穿衣脚（土家人的风俗—嘎婆给细娃穿衣服）去了，还说了些吉利话，保证外孙娃百年长寿，易长成人，千年不离父母，万年不离爹娘等等。搞完这些活路，管客师周文又给陈波二亲娘姚凤兰递了个封封（红包），里面装了十二块钱，陈波二亲娘打开装甜酒的坛子盖盖，用筷子伸进去搅了几哈（这风俗是象征让细娃早点会说话），然后架势按提前理好的送礼清单清点礼信，当姚凤兰和管客师周文清到二嘎公屋头的鸡蛋时，打开一看像斑鸠蛋大个个的，姚凤兰目瞪口呆地把二嘎婆看起到。
卢成发和周武二两个看到这一幕，就在阶沿口偷偷地笑，二嘎婆心里就在默肯定是被实老汉在屋里趁她不注意把鸡蛋换了。周文一脸奸笑挂在脸巴皮上，那些走人户吃酒的人都各没挨住好笑，陈波二脸色硬各是绿得发青，心里不停地在决：“背时二亲爷，你屋里不送礼来都没得好大个关系，但莫这样挖苦人撒，”
二嘎婆勒哈也是气得老火，但也没有办法，就强颜欢笑扯慌说今年喂的鸡是在街上买的饲料催大的鸡母，生的蛋也不当大个，勉强缓和了尴尬场面。
大家到屋里喝茶歇了哈气才十点多钟，离中午开席还有个把小时。刘家那些来送茶走人户的姑娘家在没得么子事，就跑到当门田坎上耍去哒，周武二和卢成发他们几个男班家就坐在坝子头桌子上斗地主。二嘎婆想来想去觉得怎么也要去看哈月母子和奶细娃。就到月母子陈波二右客房屋头摆龙门阵。因为鸡蛋的事，陈波二亲娘姚凤兰勒哈心里怎么都不当雄二嘎婆。人一有矛盾，捡螺蛳都要隔三丘田。姚凤兰看二嘎婆一进房屋里，她就跑出来哒。反正看样子姚凤兰勒哈应是不愿意和二嘎婆呆在一起。姚凤兰一出来就同几个婆二客在坝子头摆起了龙门阵,说刘老芥屋里怎么怎么狗夹之类的，说道说道就各把二嘎公上次差点窝把二在裤裆头的事说出来了,刚好二嘎公那大孙娃听到他幺婆这么一说就各笑起来了,说他公差点窝把二在裤裆头是真的，还是他婆拿剪刀去剪断的哪根红领巾做的裤腰带。勒细娃家一说，大家就都笑起来了，坝子头一片大笑，管客师周文笑得喝烟滴烟子都呛到了喉咙里去了，周武二和卢成发笑得手头的牌都拿不稳哒。
这次整酒，陈波二屋杀的同猪来办酒席，杀猪匠周汪二勒天也来吃酒来了。吃晌午饭的时候他和刘家走人户的亲戚坐在一起，都说这肉好吃，特别是那个膀硬各是搞的对头，又啪和也不腻口，嫩海椒炒瘦肉更适合下酒。背时卢成发和周武二两个齐式给周汪二劝酒，没得好哈就各喝多了。
其实前几天周汪二给陈波二屋里杀滴个猪才一百六十多斤，是同糙子猪，又很瘦，濑猪的时候搭斗都没要，搞个大脚盆就各濑哒。陈波二当时叫他莫给别个说，说出来就没得面子。哪个晓得周汪二在席上喝酒醉了就把这事说了出来，陈波右客后家那些人听到各气老火哒，说生头一个细娃都才杀勒么点点大个猪，怕以后生第二个细娃只杀同老母猪来办席款待后家哦。后家滴人怎么想都不好受，特别是那些重要亲戚，说陈波二啷各把他二亲爷那些背时鸡巴烂脾气学到家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家越想越有气，吃了晌午饭就都说各要回去，陈波二啷个留都留不住。姚凤兰和二嘎婆也说各回去了。陈波二没得法了，就只好开起麻木送她们。
陈波二的一个老表刘毛娃那天在深圳搞活路，刚好听说那天陈波二屋打三招整酒，老表弟兄地人情不到人义要到，就给陈波二打电话道喜，但陈波二硬是没接。后来是陈波二打回给毛娃滴，刘毛娃问他到哪去了？陈波二说开麻木送他右客后家滴客回去了，毛娃默到刘家那些人不懂规矩，按礼节应该是至少耍一天才回去，就又问浪么不耍两天再走撒，陈波二只好说硬各是没得法，他们都各要冲起回去，说屋里忙得很，但没好意思给刘毛娃说原因，怕毛娃笑他。
走人户才大半天时间，二嘎婆就各回来了，到屋时二嘎公正在拿起铂刀准备割楼巴折上吊的腊肉搞夜饭。一看二嘎婆和两个孙娃各回来了，按规矩至少要第二天才回来啦。看二嘎婆脸上还像同马桑格篼挎起，二嘎公就在默，可能是哪个地方没到堂二嘎婆正在火气上，也就没多问。
吃完夜饭，二嘎公就跑到房屋里就去翻篼篼，默到他侄女婿婿陈波二屋给他带得有榨包回来。正翻得起股的时候，二嘎婆进房屋拿洗脚鞋看到了，就架势决：“你妈批还好意思翻，各人看你搞那些鸡巴事撒，今天硬各是把我脸都丢干净了，光丢我们老汉老婆婆的脸还没得事，卢成法和周武二都看到哒，你说我们以后有么子事情啷个还好意思请团转人帮忙哦，他们陈家滴堂公伯叔又啷个看我们勒家人，妈了个批滴！你应是气死鸡巴人”
二嘎公听得怪怪的，蒙蒙胧胧的没搞明白，就悄悄把大孙娃喊到猪圈后头问个清楚。大孙娃把送雀雀蛋和他幺婆说二嘎公差点窝把二在裤儿头的事都说了。二嘎公听完硬各是气得日鼓卵棒锤的，鸡蛋他没根本换过，啷么是些雀雀蛋硬是各没想通。
后来还听说，陈波二屋里第二天早上煮汤粑给还有一些没走的客人吃，厨房帮忙的人说汤粑揉好丢在窝头都还是圆嘟嘟的，等煮了一哈揭开锅盖一看，全部煮成一锅稀溶烂洼的，像一锅稀饭。其实这是卢成发搞的好事，他把汤粑面换成粘米面，当然煮不成汤粑撒。但陈波二怎么也怀疑不到卢成发，只晓得这一兜兜汤粑面是他二亲爷屋里送的。那天早上陈波二应是气得在坝子头决人：“日骂开亲几年哒，我哪回亏待过你屋里啊？日骂每年拜年都是给你屋里老猪脚杆去，你日骂还嫩个来搞整我，二回日骂一把面疙瘩你屋都莫想哒……。”陈波二左一个日骂右一个日骂，把他二亲爷么子都决尽了，这场酒也就整得不欢而散。
王毛子是二嘎公他亲家，整哈他还要好想点，可陈波二是他各人的侄女婿也要整哈，二嘎公搞的那些烂事在整过野茶村都传开了，连活龙坪底脚的人都说探媳妇，认干亲家，千万不要找野茶上刘老芥。很多事情其实大家都还蒙在鼓里，只有卢成发和周武二两个整天唱歌大摇的阴倒起笑，心想勒哈终于把那被实烂老汉整倒了。
后续二嘎公走人户（六）正在创作中，敬请期待！
